凌晨兩點，天府大道邊上的停車位，一男子正坐在路牙子上，手里燃著一根紅塔山香煙，眼光呆滯，很是頹廢。頭發(fā)枯黃，且掛著一些沙子，臉色黝黑，皺紋明顯，并伴著一臉的灰塵，看似疲憊到了😁😣極致。在他旁邊停著一輛沙石半掛車，車上滿✴🎩🚝載著建筑用的機砂。💔📲男子熄滅了手上的煙頭，接著又點燃一根，除了不停的吸著手上的煙，沒有其他的多余動作。抽完第二根香煙，男子拖著疲乏的身體上車，然后倒在臥鋪上，立刻就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叮叮叮……叮叮?！拔埂蹦凶佑袣鉄o力〰的接起電話，“攪拌站等著用料，你卻停著車睡覺，一個人開不了，馬上就跟你再配個司機兩個人開一臺車”電話那頭傳來車隊長的怒吼?！昂煤?，現(xiàn)在是兩點四十分，我在四點以前把料拉📼回來”男子放下電話，啟動車子揉了揉眼睛，又開始行駛起來。

    ‘901亮明亮兵二萬六千七百五十公里，一點二的系數(shù)，工資三萬二千一百元，6525羅超賈云二萬三千四百公里，一點一的系數(shù)，工資二萬五千七百四十元……501黃森二萬五千一百一十公里，系數(shù)一點二，工資三萬零一百三十二元……所有車號及駕駛員的工資已經(jīng)跟在座各位師傅們發(fā)放到銀行卡里了，今天的會就開到這里，散會”一月一次的安全會議及工資對賬會在車隊經(jīng)理的散會聲中結(jié)束?！包S森，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好的”黃森跟著經(jīng)理來到了辦公室。“接下來這個月還會很忙，你要不要再配一個司機，我看你這樣個開法遲早得把自己累死，而且安全也不能保障”“我能行經(jīng)理，熬過這段時間不就不忙了嘛，那個時候我再來調(diào)整自己，多休息就好”“🏽問題是你現(xiàn)在每天才休息三四個小時，安全無法保證，而且車每天少運行四個小時得少跑一百五十公里左右，就是每天車得少掙七百五十塊，一個月運費毛收入得少掙兩萬多，多配一個司機于我們是有利的，對你來說你也可以休息的好一些”“經(jīng)理，我并沒有比雙駕的車輛少跑多少，而且我還比大多數(shù)雙駕車輛跑的多，你看就是這兩月旺季，運輸任務(wù)飽滿一些，過了這段時間，閑的時候每個月都只能跑一萬五六千公里，那個時候如果兩個駕駛員開一臺車就意味著每個月掙的計件工資跟保底的八千元工資差不多，我需要錢，所以我不能只掙保底”“哎……那你自己小心點吧⏪，注意保重身體”“謝謝經(jīng)理”

    出到經(jīng)理辦公室，黃森🍋🌦趕緊回宿舍，每次安全會議都是每個月的🥕一號上午召開，然后吃過中午飯，所有車就得出車?yán)浫ィS森看離吃飯還有一個小時，想抓緊時間睡一覺。

    “黃森這個月他媽的就是在拼命，一個人跑了八十趟，兩萬五千公里多，掙了三萬多，這娃太兇了”剛到宿舍門口，就聽見賈云在議論黃森?！皰昴敲炊嘤衅ㄓ茫犝f他以前是干工程的，工程干了好幾個，沒有拿到錢，自己到處借錢把工程干完了，欠了⏹🧗一屁股債，據(jù)說一個月銀行貸款的利息”就是一萬多，還欠私人的，高利貸，網(wǎng)貸的，多得很，信用卡都還不了”羅超煞有介事的說了一大堆。“是是是，還說他老婆已經(jīng)跟他離婚了，四十來歲的人了混的光棍一個，還欠一屁股債，一個字——慘”亮明也是附和到。黃森剛要推門進(jìn)去，一個電話響起來“喂……”“黃先生，你的💡👱🥙建設(shè)銀行信用卡三萬八千元已經(jīng)逾期，請你盡快還清，以免影響你的🏡😘❄用卡情況和征信”黃森沒有說話而是掛斷了電話，徑直推門進(jìn)宿舍上床睡覺，他太需要睡覺了。

    歷山，一個河床里滿是鵝卵石與沙的地方，這個地方成就了太多的開礦的大佬，每天來這里拉沙石的半掛車成千上萬，這里是全省沙石建材的基地，每天都是忙忙碌碌，灰塵滿天，如十萬大軍交戰(zhàn)一般。通常車輛🐋來此裝料都得等一到兩個小時左右，沿著江邊大大小小的沙石廠一兩百家，但都生意爆好，隨便哪家門前都是排起長龍等著裝料的車。前面的車挪了一個車位，黃森正要啟動車往前挪，霎時間，一輛東風(fēng)半掛車迅速的將車頭斜插進(jìn)黃森車與前車之間。插隊？不行，老😫🆖子排了一個多小時了，耽擱的時間可是錢啊，這大貨車掙的都是計件工資，跑一趟有一趟錢，插隊，不異于搶錢，說啥都不行。黃森下車徑直走到前面車門前，拍了拍車門，電動車窗降下后，一張肥頭大耳的臉映入黃森眼簾。“哥，這插隊貌似很不禮貌的是不是”？黃森壓制著自己的情緒，非常客氣的跟對方說?！吧兑馑迹课沂巧呈瘡S自營車隊，不需要排隊”“既然是自營車隊直接開最前面去裝貨去塞，為何在排隊的車列里加塞？”“關(guān)你屁事”“下來，不說清楚今天沒完，誰也別想裝貨”黃森終于還是沒有忍住使勁的拍打?qū)Ψ杰囬T。肥頭乓乓推開門，下來就推搡黃森，黃森也是太單薄了，一米七幾的個子，體重才一百二十斤的樣子，加上長時間的疲勞駕駛，手腳本就無力得很，肥臉把黃森推的幾個踉🌔🥦🗂蹌摔在路邊的鵝卵石上，手一下就被磕脫皮而流血不止。一聽鬧騰，前前后后的車駕駛員都下車來看熱鬧，跟肥臉一個車隊的駕駛員都跑過來對黃森說，“找事兒，是不是？第一天來歷山裝料？認(rèn)不得龍騰物流的車？不曉得龍騰物流是誰的？想好好開車掙錢，我勸你最好睜只眼閉只眼，我們裝了你再裝”“算了吧，兄弟，趕緊回去車上包扎一下手，多等會就多等會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司機扶起黃森，讓他趕緊回自己車上去。黃森此刻如阿Q無異，本想著應(yīng)該去抗?fàn)帲S護自己的利益，無奈，打也打不過，爭也爭不過，只得訕訕的等著別人看笑話，而一聲不吭的離開。太多年了，這樣的情況黃森經(jīng)常遇見，四十一歲了，如今自己可不就是活成了一個笑話……

    “碾死他，黃🐃🕍😃森”在黃森裝好料開出料場的時候，那個肥臉就在自己車前面不多遠(yuǎn)，黃森嚇了一跳，誰?“加油，沖過去碾死他”黃森心中再次響起這個聲音，“你得報復(fù)他，要讓所有人知道你不是好惹的，而建立這種認(rèn)知的最快方式就是有仇報仇?！秉S森此刻熱血沸騰，對，這個肥臉?biāo)麐尩牡拇_可♟🍃🎗恨，051突然加速，“黃森……”嘎……隨著一聲尖亢的剎車叫囂聲，車子停著了離肥臉五厘米處，肥臉一臉煞白，作為一個職業(yè)司機，他知道剛過去的一秒意味著什么。在肥臉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時，黃森一轉(zhuǎn)方向趕緊駕著車逃離，好險……

    黑龍灘，一個風(fēng)景旅游區(qū)，天府大道最南端，這里車相對少一些，輔道也有停車區(qū)，黃森很是喜歡在睏了的時候在這里停車休息一會兒。每每把車停好后黃森都喜歡下車坐🥪🎃👶在路牙子上抽煙，夜晚的空氣有些沁人，每每這個時候，夜靜的可以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仿佛這個世界已經(jīng)回到了最初，回到了沒有生命，沒有思想的最初，純靜的連🕍🕶呼吸的聲音都可以傳出很遠(yuǎn)，呼……呼……路牙子上靜靜的坐著的黃森也仿佛是去掉了思想一樣，如一副沒有沒有靈魂的軀殼，機械的抽著煙，是啊，還能想什么呢，什么都沒用，唯有拼命的拉貨掙錢還債，每月貸款利息得一萬多，七八張信用卡加起來二十多萬，每個月還回去又用刷卡機套現(xiàn)的費用得一兩千，花吧，威力貸……黃森頭疼的厲害，而且比之以前更深刻的感覺就是現(xiàn)在的痛是有一根針插進(jìn)腦顱內(nèi)挑動的那種痛，痛的人可以骨髓驚裂，神經(jīng)痙攣。第二根煙還燃著，黃森已經(jīng)躺倒在了草坪上，是啊，昏死過去才是最🥫好的選擇，醒著，得多疼！

    “黃森，醒醒……”“黃森，你不能死，親人朋友用房子抵押幫你貸的款得還，你不可以讓他們在老了卻失去房子?！薄包S森，起來🍻，在人多的白天找人多的地方，駕著你的車去瘋狂碾壓吧，這個社會拋棄了你，你得跟這個社會死磕”“黃森，你若是聰明你應(yīng)該多思考一下，看看那些碰瓷的人，他們的手法，你自己駕著車可以去碰瓷別的車，那樣掙得多?！薄包S森，最好的辦法是駕車出車禍，自己受點傷，等保險公司賠你錢”“黃森，最好的辦法是駕車沖下山崖，死亡賠的更多，還可以解脫。”…………無數(shù)的聲音在黃森的腦海里開會，鬧騰的烏煙瘴氣。模糊中，黃森感覺自己依然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維，很久很久了，腦海里就兩個聲音，一個狠，一個暖。然而現(xiàn)在……“黃森，你應(yīng)該現(xiàn)在就開始鍛煉身體，學(xué)點拳腳，像今天那個肥臉，便可以三下五除二的打的他滿地找牙，不至于聽那個無賴的慫恿開車去撞他”“誰是無賴?找死是不?”“你咋不叫他去修仙呢?還拳腳，功夫，就他這副身板，哪天就可能累的起不來，我們跟著他都得完蛋，哎……”黃森睜開眼睛時，天已經(jīng)有些蒙蒙亮了，啊……啊……頭疼欲裂，我咋這么困呢，居然在草坪上睡了那么久，車……黃森第一反應(yīng)就是車門沒有鎖，天啦，車上有預(yù)支的出車款，菩薩保佑千萬別被人偷了去，黃森迅速的爬起來，朝車沖過去。啪……一個踉蹌摔在路牙子上，腰被磕的生痛，很明顯他的身體還沒有做好劇烈運動的準(zhǔn)備，所以腳下無力，無法支撐自己摔倒了，黃森再次爬起來，跑到車上一檢查，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西部，大搞建設(shè)，到處都是建筑工地，晴天灰塵滿天，雨天泥濘不堪。好不容易三步一停五步一靠的擠到卸貨地點，進(jìn)進(jìn)出出的車把地上的灰塵揚的跟沙塵暴一樣，黃森戴好口罩，下車去解篷布。為了防止車輛超載，沙石半掛車的貨箱欄板高度被人為的規(guī)定不能超過六十厘米，六十厘米?是的的確只有這么矮，為了能裝夠貨，大部分的車都只有把貨壘的高高的，然后再用篷布蓋上狠狠的扎緊，這樣才不至于拋灑滴漏。所以卸貨的時候就得先解開篷布。把篷布收拾妥帖后，黃森去到駕駛室操作液壓設(shè)備卸貨，頭發(fā)，臉上可以看到一層厚厚的灰，是了，沙塵暴里走一遭，你以為你是有一百年內(nèi)力的武俠高手?可以做到污穢不沁，蚊蠅不落?很明顯的黃森眉毛上也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灰，這就是工作，就是現(xiàn)狀。上到大路，黃森把車停在路邊，從車上理出氣管，吹身上，臉上，頭發(fā)上的灰塵，儼然一泥人，高壓氣管吹出的氣流將黃森全身的灰塵吹的到處亂竄暴走，此時🤜🛩🐥的黃森就像一個有百年功力的俠者，可以運勁將身體以外的所有之物爆開一樣。收拾好了這些，黃森鎖好車門，朝路邊一處賣盒飯的三輪車走去。經(jīng)濟條件好點的司機一般會邀約一路的同事一起去餐館點上幾個好菜，然后AA，像黃森這樣的大多數(shù)選擇路邊便宜的盒飯，黃森像這樣獨來獨往已經(jīng)好幾年了，沒有朋友，因為朋友都被他坑完了，所有認(rèn)識的，他都跟他們借過錢，借到了的便成了他的債主，因為他一直沒有錢能還的上，所以信用……別跟他談信用，戒很多年了。借了錢給黃森的朋友都有這個體會，這是一個?？优笥训闹?，誰跟他是朋友誰倒霉，因為就算你媽住進(jìn)醫(yī)院等著錢救命，你找他還錢，一樣沒有……沒借錢給他的都躲著他走，所以便沒有了朋友，而剛認(rèn)識的，看他這副德行，妥妥的額頭上寫著窮酸二字，若不然咋個會每天眉頭緊鎖，額頭因為焦慮而皺紋深刻。也不可能跟他交朋友。黃森儼然已是這個世界上一個孤立的孤魂，得不到一星半點🦍😸的溫暖。

    馬路牙子上，黃森哽咽著不太好吃的盒飯，喝了一口水壺里的開水，擰緊壺蓋的手干枯沒有血肉，指甲蓋上滿是豎紋，沒有光滑可言，指甲縫🏑里全是是黑泥，指尖上有明顯的老繭，這是每天扎篷布，拖篷布，解篷布磨出來的，這是一副肉眼可見已是快力竭的軀殼，快油盡燈枯的軀殼，看不出有什么生機，更看不出有蓬勃。疲累的你擔(dān)心他隨時都有可能就轟然倒下，咀嚼著米飯的那張只剩下一張皮的臉，因為看不到有肌肉的參與而格外的突怖，只剩下幾條青筋凸現(xiàn)在太陽穴附近，幫著努力完成撕咬的動作，這個下巴尖削干癟，倒是很符合時下流行的瓜子臉。來來往往的行人大都是工地上干重活的建筑工人，即便是這樣，他們也覺得黃森這樣的人跟他們差著幾個等級。

    經(jīng)過一個紅燈路口的時候，綠燈顯示還有二十秒，黃森不緊不慢的經(jīng)過十字路口，就在這時，一輛電瓶車突然就竄出來，剎車不及，便把電瓶車和車上的兩個人一起掀翻，其中一個膝蓋瞌出了血，黃森趕緊下車視察?！澳阍趺椿厥?，紅燈你也敢闖，而且斑馬線上你也敢撞人”“什么紅燈，明明是綠燈我才走的”這時擁過來的人都七七八八的說，是紅燈，師傅你闖紅燈還撞人。黃森才意識到剛才自己是不是迷迷糊糊睡著了?！皩Σ黄穑瑢Σ黄?，我們把車挪邊上吧，我認(rèn)賠”剛把車停🏢🔭好，電瓶車上的兩個人就馬上圍在了黃森的車門邊，生害怕他跑了?！拔迩В僖环志蛨缶边€不等黃森開口，騎電瓶車的青年就已經(jīng)咄咄逼人了?！拔梗?jīng)理，我有點急事等用錢，你看能不能先預(yù)支五千工資”黃森明白，這個禍得盡快解決，自己駕駛證就只剩下三分了，如果交警來了，一切都得完蛋，扣滿12分得降級，將從A2駕駛證降到B1，意味著自己將不能再開半掛車，現(xiàn)🛡在司機工作就只有半掛車工資高，自己不能連這僅的掙錢途徑也丟掉。立馬湊錢解📆🤫🔢決眼前事情是當(dāng)務(wù)之急。移動支付了五千賠付款后黃森駕車趕緊離開，生害怕晚一點對方會反悔。

    如今的當(dāng)下，👙🍮如🏰🚹🎰果說還有一個人對黃森好，估計也就是車隊經(jīng)理了吧，或許是基于黃森的勤奮?

    “黃森，看見沒有，對面來了一輛奔馳，你撞他，等車上的人人事不醒的時候，你可以先把他們車上的值錢的洗劫一空后再報警，事故有保險公司賠，你也可以假裝腦震蕩什么都不記得了，休息一段時間，還有賠償，多好”黃森徑自駕著車沖向了奔馳車，“黃森……”嘎……伴隨著尖亢的剎車聲，黃森突然清醒，急打方向，呼……051貼著奔馳呼嘯而過?！包S森，這是犯罪，你還是應(yīng)該駕車沖🍙下山崖，一了百了”“黃森，你去學(xué)唱歌吧，歌星收入高”“黃森，當(dāng)武者，用拳頭打下這個天下，要什么有什么”……………✊…啊…………啊……黃森頭痛欲裂，感緊把車🙏🍈🗾停在路邊，卷縮著身體躺到臥鋪上去……

    為什么?為什么我👑🤝會有這么多不可思議的想法，這是一種折磨，一種可以令人發(fā)瘋，令人神志衰竭的折磨。黃森等自己慢慢平復(fù)的時候又爬起來開著車去裝⏹料，必須趕在料場晚上九點下班之前把貨🐄🔒裝上，再慢慢收拾，吃點東西，然后往回開，三四個小時后，一般是凌晨三點的樣子到黑龍灘后才小睡一會，黃森每天都是這樣跟自己安排的。

    “遠(yuǎn)運公司，051號車，1--3碎石”到了開票裝貨地方，黃森把車開上地磅過空車機械的報公司名字車牌號，所需要裝載的貨物名稱?！包S師傅，估計你除了說這幾句話以外，其它的應(yīng)該都不會講，你應(yīng)該是一個有語言障礙的人，你來這里裝貨得有半年時間了吧，沒見你跟誰主動說過一句話，貌似也沒有人跟你說過一句話”葉雯邊開票邊自顧自的說，也沒有抬頭看黃森。接票的時候，黃森努力的擠出一絲友好向葉雯點了點頭，拿著票去了堆場裝貨?！叭~雯就是一個瓜兮兮的傻女人，你看她天天跟來拉貨的司機那個話多的勁”“不對，我喜歡葉雯，乖巧，知性”“但我更喜歡葉雯的身體，嘿嘿，那天好不容易看見她出開票室，屁屁渾圓結(jié)實，我喜歡”“對對，她腰看著就挺帶勁的“不對吧，那天你分明看的不是葉雯的腰，明明垂涎的是葉雯白襯衣里的若隱若現(xiàn)”“是啊，那黑色裹著的凸起勻稱飽滿，特別有韻致”“🧐🍽天啦，你們居然看出了葉雯內(nèi)衣的顏色，流氓”“我喜歡葉雯的大腿，粗壯有力，一看就是經(jīng)常去健身房的”“做人不能自顧著看女人的身體，那樣顯得沒有文化，我喜歡葉雯的善良”…………黃森拖著無力的雙腿，頂著頭痛欲裂收拾完車然后開上地磅過重車重量，然后去開票室拿運輸票，葉雯遞給黃森運輸票的時候，同時遞過來一個透明的膠飯盒，里面有滿滿的糕點。黃森接過票，靜靜的轉(zhuǎn)身就走了，并沒有接受葉雯送的糕點。葉雯幀幀的怵在那里，什么人啊，不識好人心，餓死活該。

    黃森太陽穴的青筋凸現(xiàn)，看得出他是腦疼的厲害，但是黃森告訴自己得開到黑龍灘才能睡覺。?！！娫捓镲@示來電軍哥，黃森的表兄弟，黃森在他那里三年前借了六萬塊，軍哥家正在蓋房子，用腳趾頭想都曉得這個電話是打來干嘛的。黃森看了一眼，把電話放一邊，任由它嘶吼，當(dāng)沒有聽見一樣。聽見了又怎樣?沒錢還所有的語言都蒼白沒有說服力，接聽了不外乎🔸🕋一堆的對不起和劈頭蓋臉的一頓數(shù)落，除此無二。黃森老母親已經(jīng)七十五高齡了，“兒啊，咱有錢就錢打發(fā)，沒錢得話打發(fā)，千萬不要讓借你錢的人寒了心”黃森耳邊又響起母親的叮囑。但是黃森卻還是提不起勇氣接聽這個電話，所以黃森選擇沉默已經(jīng)好多年了，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的，黃森的話越來越少，跟突然就啞巴了一樣。

    天府大道黑龍灘段，抽著第二根煙的黃森明顯的焉兒吧唧，你對著他拍一張照片，無需文字說明，所有的人都會告訴你他們理解到了身敗名裂身心俱疲這八個字的精髓🔁。第三根煙點燃的時候，黃森的臉頰有兩股熱流順流而下，痛快……我夠堅強吧，夠勇敢吧，同時我還夠品格，等你們都睡著了，我的哭依然是靜音模式，我沒有打擾到你們……